【鸣佐】漩涡x宇智波夫夫(十七)

废狗与咸鱼:

团藏靠着车座闭目养神,秘书在前排给他念明天的计划行程,声音放得低而轻柔,在封闭的空间里产生了催人入眠的效果。


他捏了捏眉心,感觉自己的精力大不如前,转念思及前几天的骚动,不禁在心底冷笑一声:如今正是换届的关键时刻,凭他的政治资本,更进一步是理所应当的事,想要在这种时候扳倒他,简直可笑。


“明天的剪彩你替我去。和根联系一下,让山中来见我。”


秘书的声音停了下来,顿了顿,没有立即回应。


团藏没有听到应有的回答,不满地睁开眼睛,脸色阴沉:“这也有问题?”


秘书似乎和司机对望了一下,“……是,团藏先生。”


“那么,剪彩这一项去掉,将这个时间段安排您与山中先生见面……“让人昏昏欲睡的声音再次低低响起。


团藏在前排两人之间盯了几眼,怀疑的想法一经浮现就再也无法忽视:这俩都在他手下做了许多年,按说可以放心,但难保不会起什么异心。明天,就让山中查一查……


困意再次涌上大脑,双眼不受控制地慢慢阖拢。一直萦绕在耳边的声音逐渐远离、模糊,像隔了一层毛玻璃。四肢也变得不听指挥,失去了存在感。团藏微微翕动嘴唇,似乎想要说什么,但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口,脖颈一松,枕着车座沉沉睡去。


秘书收起平板电脑,摘下金边眼镜,揉按着鼻梁两侧压出的新鲜红痕,嘴角牵起一缕笑容,“团藏先生,请放心,到地方了,我们就会叫醒您。您什么都不会错过。”


 


团藏不知道自己睡了有多久,只是突然从黑甜的梦境中苏醒,惊出一身冷汗。他费力地张开双眼,四周漆黑一片,寂静无声,连自己的呼吸声都听不见,仿佛一切都被黑暗吞噬,只余一双转动的眼珠,令人疑心他并没有醒来,而是坠入了另一层更深更沉的睡眠,否则怎么会有这样黑又这样静的地方?


有那么几秒,他几乎要相信自己的想法了,但耳边传来了若有若无、忽远忽近的笑声,在笑声中混杂着轻柔的呼唤:“团藏先生、团藏先生”。呼唤声愈来愈近、愈来愈响,最后像是在耳膜边炸开。


“团藏先生。”


他浑身一哆嗦,猛地想要站起,但动弹不得。一束强光忽然打在他的脸上,逼得他不得不别过脸,躲避突如其来的光线对眼睛的刺激。


 


带土兴致盎然地站在投光灯后面观察团藏扭曲的五官,侧头对身边的重吾道:“这张脸可真倒人胃口。”


重吾觑了一眼离他们有段距离的卡卡西,他自见了团藏就始终一言不发,听别人讲话也是心不在焉,不过——他收回目光,他旁边这位也没好到哪儿去就是了,一反常态,对折磨团藏这件事抱有极大的热情,摩拳擦掌跃跃欲试。


而佐助和鸣人,重吾想到鸣人,眉头不由地一跳。他默默按下火气,平心静气地搜寻两人的踪影,唔,也是很严肃的氛围。


他从水月手中接过刑讯工具,掂量一番,然后从暗处走入光圈,走近对即将发生的事一无所知的团藏,心里暗暗吐槽:不管带土多么好奇,这种事情果然还是他来做比较熟练啊。


 


团藏吃惊地瞪着背光而来的重吾,眼神落到那两样形似榔头和凿子的东西上,脸色变换了几分。他紧缩瞳孔,从喉咙里发出尖笑:“我没想到在现在还能看到这样古老的工具,真是荣幸。”


带土一点也不恼,反倒慢悠悠地说:“我认为以前的手段比现在更具想象力,更懂得如何零零碎碎地折磨人。团藏先生,你能够亲身体验一番,的确是你的荣幸。”


说话间,重吾已经走到团藏跟前,收紧他身上的束缚带。团藏喘着粗气挣动几下,额角的青筋搏搏跳动。一个冰冷尖锐的金属物体抵上了他的太阳穴,寒意宛如一条毒蛇从相触处钻进体内,激得他全身一颤。


带土轻笑一声,“团藏先生,这种罪其实你不必受,只要回答我几个问题就好。”


“什么问题?”团藏下意识地向他看去,下一刻就被强光刺得闭上眼睛。


“第一,十三年前行动处波风夫妇是不是你设计害死?”带土说着看向卡卡西,他银白的头发在黑暗中像一匹柔滑的绸缎,让人想要摸一摸。他垂下眼睛,紧了紧喉头,将剩下的话说完。


团藏沉默下来,干瘪的脸上现出一丝笑意。那丝笑意渐渐扩大,化作溢出的笑声。他低头笑到发抖,肩膀乱颤,打理整齐的头发掉下几绺,最终大笑出声:“好好好,我明白了,原来你们早有计划。”他笑不可抑,好像遇到了什么最滑稽不过的事情,好像不笑一笑会是此生憾事。


带土按住躁动不安的鸣人,不紧不慢地说:“团藏先生,如果你笑够了,就回答我的问题。是,还是不是?”


团藏涨红了脸,被口水呛到不停地咳嗽。他勉强止住笑声,疲惫地靠着电椅,一瞬间似乎苍老了许多,对重吾的威胁也视若无睹。


他不说话,带土便也不说话,静静地等待他的回答。


鸣人在这令人窒息的静谧中握住了佐助的手。佐助一愣:他的手太过冰冷,又握得那么紧,无言地诉说着内心的惶惑不安。他于是更加用力的握回去,用掌心的温度去熨帖那份仓惶。


等了许久,团藏才哑声道:“是,是我设计的。”他说完这句话,就像是被抽走了脊椎骨,支撑他野心的精气神一下消散。他还是那样,又仿佛已经开始腐朽。


在他话音落下的那一刹,卡卡西转头去看鸣人,看到他与佐助并肩交握的手,又去看带土,带土露着一张侧脸,神情冷酷,轮廓凌厉,眼睛里冻着寒光。


他呆望着带土,感到某种如骨附蛆的倦意卷土重来,脑子里纷繁错乱,有无数种声音从耳畔呼啸而过,又什么都没有留下。卡卡西眨眨眼,正待继续专注团藏,带土好像感知到了他的注视,突然侧过脸,捉住了他的目光。


这是他俩自道出往事后第一次看着对方的眼睛。两人静静地互相凝视,不约而同在那双眼睛里寻找对自己的感情。


带土眸光闪烁,率先移开了视线,将注意力放回团藏身上。


“既然这样,你为什么还要让鸣人保护你?”


听到这里,在场的人都回想起了其中的不合理。让自己设计害死的夫妇的遗孤负责自身安全,如果没有什么特殊的理由,一般人都不会这样选择。


团藏呵呵惨笑:“我为什么这么做……难道你不知道吗?宇智波佐助!”


数双眼睛齐刷刷转向佐助,鸣人身随意动,往前踏出半步,挡在佐助前面。


佐助抬起眼皮,一双瞳仁黑如永夜,“我要杀你是我的事,你的安排是你的事。你的事,我不知道,也不关心。”


团藏顶着亮若白昼的强光,目眦欲裂,模模糊糊地看到几道人影。他鼻息沉重地点了点头,“不错,是这个道理。”然后问道:“那你总该知道你为什么要杀我。”


“与上头立场不同,这就足够了。”带土沉声说。


“难道没有我掌握了晓组织成员构成这一条?”事情到了这一步,团藏再也没有什么顾虑。他的政治生涯已经断送,性命又被捏在别人手里。他无法奢求逃出生天,但求死得痛快。


卡卡西闻言一惊,团藏的言下之意已经很明显了。他知道晓要对他进行刺杀,也知道是谁刺杀。那他特意要求鸣人来负责安全,就是意图让佐助和鸣人互相攻击、两败俱伤。但他没有料到他们会得知当年的真相,也想不到他们背后有那一位的支持……


团藏咻咻急喘,肺里像是装了台拉风箱。他忽然往前一扑,眼里爆出无限的生机,“我为什么能掌握这些,宇智波——”


“重吾!”


大量的鲜血从动脉中喷射而出,溅到了重吾面无表情的脸上,映得他宛如修罗。团藏十指痉挛,痛苦地抓挠着扶手,嗓子里嗬嗬作响,但说不出一句连贯的话——他的脖子被穿凿出一个血窟窿,生命与鲜血从洞口中流失。他张大嘴巴,翻出眼白,浑身抽搐着倒在电椅上,双脚竭力地瞪踏着地面,与死神做最后的拉锯。


所有人都像是被这场临死前的表演给镇住了,屏息静看他在黑暗中唯一的光圈里挣扎颤抖,观他逐渐微弱的动静,直到团藏身子一软,失去了全部生机。


鲜血沿着他渐渐冰冷的手指流下,滴答落入血泊中。浓郁的血腥气将带土从怔忡的状态唤醒,他狠狠地用目光钉着水月。


水月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耳朵,“我太讨厌他了,所以一不留神就喊出了声,没想到重吾这么听话啊哈哈哈——对不起对不起,是我的错。”


重吾抬手抹去脸上的血迹,听见水月没心没肺的笑声戛然而止,发自内心的感到一丝快意。


事已至此,死人又不能复活,好在任务也算顺利完成,其他的也只能以后再说了。带土推了一把还没回过神的鸣人,“你和佐助先出去,这里交给我。你,留下。”

蹑手蹑脚准备先走一步的水月僵在原地,乖乖转过身,羡慕地看着离开的人,在肚子里长吁短叹起来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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